南京20221002
2022年国庆假期,第二次去到南京,找好兄弟邵琦。本篇写于2022年10月9日,是几次南京之旅中最为详细的一篇。正好一周年整,便放上博客作为首发文章,特此纪念。
又一次去到了南京。
在九月中旬的时候,就计划着趁国庆去旅行一趟,去一些远的地方。查询完无风险地区的城市后,觉得留给自己的选择是屈指可数。北京被当做了第一个选项。毕竟在这段时间,北京一定是个在疫情方面最安全的城市。结果杭州出现点情况,航班熔断到每日仅剩一班,连带着国庆的高铁票也是早就售罄。虽然去不成了,倒也不影响我感叹一下:“不愧是北京啊…”
9月24日晚上,想着离国庆节不远了,就问了邵琦他们的放假安排。
“就放三天。”邵琦回我。能出校,但不能在外过夜,不然按出市处理,回来一律隔离三天。稍微聊了几句后,也确定了他这个假期回不了杭州了。
“哈哈,那我可有理由来南京了,如果你有空的话。”我宽慰他。见一面,吃个饭,不过是地点从杭州换成了南京。
疫情三年,见机行事成了在很多事情上的处理原则。26号晚上,我订好车票与住宿,感叹道:“现在能否旅行一趟,多少有点成事在天的意味了”。然后我就开始听天由命。29号,南京出现了一例阳性。我实在不愿意放弃这次旅行,我跟自己说,要是30号再出病例,那我也认了,不去了;要是一切如常,那就好好享受这段旅程。所幸,截至1号中午,一切如常。我开始收拾行李。大概到这一刻,我的旅行才算是板上钉钉吧。
本想以极少的篇幅,把关于疫情的内容提一下,实在是有心无力。也许在这个时代,疫情所带来的种种遭遇,已经成为了旅行的一部分。
国庆的高铁票实在难买,早晨东站的车票全部售罄,好不容易有西站的车票,也是分两段买的。所幸两段的位置都靠窗。我喜欢看着窗外的景物接连着被向后抛去,就好像平日里的烦恼、压力等,一并抛走了。最终可以一身轻松的享受旅途。
10点34分,我还在溧水站,邵琦已经在南京南站等我了。我提前打个预防针:“那你可有的等了,估计我待会站核酸还得不少时间。”不料我一语成谶,南京南站要对所有外省人员统一核酸,又只开了3个核酸点,耗了我将近半个小时。邵琦都已经从南广场走到北广场,隔着围栏跟我打招呼了,我前面的核酸队伍还得再拐三个弯。想到我今年一月份来南京的时候,出站就看了个行程卡,几秒钟的事。除了叹口气好像也没什么方式能表达心情的了。
11点20分,随着我的手拍到邵琦的肩,我们总算成功汇合了。坐地铁去酒店放完行李已经十二点半了,就打算随便在附近吃点。酒店订在老城区的好处是,附近总会有一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,两边开满了平价小店。这回的街,叫南昌路。
每人五个牛肉锅贴加一碗面,19块钱,我们对这南京第一餐非常满意。这家锅贴的皮是用小米粉发面做的,煎完后金黄,口感也更加酥脆。刚出锅的煎饺配着热面汤,吃得人额头冒汗。擦着汗又聊到,上次我俩在南京见面还是一月,正值寒冬,喝着热气升腾的鸭血粉丝汤,想借此暖暖身子。现在的我们只想来杯冰水解暑。
到了下马坊,古人或许在此下马,我们则是走下地铁,倒也有些应景。看着身边已经堵死的博爱路,我们决定徒步前往中山陵。不过半个小时,我们就看到了写着“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——中山陵园风景区”的石碑。再往前,是写着“博爱”二字的牌坊,顶上的青蓝色瓦片亮的反光。
可能是边聊边走的缘故,所谓的三百九十二级台阶在不知不觉中已把我们送到了祭堂前。和每一位游客一样走完既定路线后,我俩找了处树荫歇脚。恢复下被这38度的气温蒸发的体力。
“你说,我们来这,为了什么呢?我来看这一处风景,为了什么呢?” 下山路上,邵琦突然问我。
我打趣他想的太复杂。接着我也被他带入了思考。
“可我来这,我总觉得需要告诉自己一个明确的意义,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意义吧。”他补充道。
“意义么,看一些有特色的建筑。为你之后的设计师生涯铺垫一下吧。”
“嗯,挺好挺好。” 邵琦听完笑了笑。
“那张梦回九十年代的游客照,也挺有意义的对吧。”
“哈哈哈那确实。”这回笑的更明显些。
那张游客照是景区搞的活动,可以做成个钥匙扣。不仅是拍摄风格,连画质都糊成了九十年代的水平,看着挺有趣的。
关于“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,旅行的意义又是什么?”不仅是下山时,在之后的旅途中,它都一直被思考着。
其实下山之后我们还去了美龄宫,但是人实在太多,破坏了建筑本身的意境。被人潮带着随波逐流,想在一处多驻足感受一会都很难实现。
从美龄宫走去地铁站的路上,沿着陵园路继续下山,两侧梧桐书笔直的,整齐的站在路边,也许是今年入秋晚,树叶仍选择以绿为主色调,我看着气温显示为36度的天气预报如是想着。等深秋了,几阵秋风后的这里应该会很美。
在节假日吃饭是件辛苦事。一直惦记着的南京大牌档排队到了两个小时以后,看着每家店门口一排排的人,我们晚饭的标准已经从“吃点特色”先变成了“吃点好的”,最后以“能吃就行”为妥协。在“能吃就行”原则指导下的我们,走进了路边的汤包店。带着误打误撞的成分体验了一下南京版“新丰小吃”——鸡鸣汤包。二十块钱六个鲜肉汤包加一碗面,我一定会记住这家位于汉中路129号的鸡鸣汤包店,它让两个不看攻略旅游的人在十一黄金周的晚上免于挨饿。
饭后老邵要搭地铁回学校。我就骑着车在南京城随意溜达,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再多看一眼这里的街景。南京也是个适宜骑行的城市,坡路不多,也有独立的自行车道。骑得太开心了,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一点了。
旅馆对面的江西路,一整条街的两边全是早餐铺子。希望以后生活的地方,楼下也可以布满早餐铺子。在旅行的时候,喜欢沿着各种小路逛,偶尔会闪过“也许在这儿生活也挺不错”的念头。早饭是路边随便买的韭菜鸡蛋煎饼和豆浆,然后像这儿的绝大多数本地人一样,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,看着车流来来往往,却只想感叹“蛋饼真香”。
在等着与老邵汇合的时间里,骑车去逛了下广州路的先锋书店。这家用废弃地下停车场改造的独立书店,除了增添书架,几乎没有对原先的装修进行改动,以最朴素的装修给予文学以栖身之所。独立书店的魅力在于别出心裁的书籍分类,有时候一定的无序,可能更利于遇见意料之外的书籍,同时也为这种相遇染上了名为“缘分”的浪漫主义色彩。在信息茧房借力于大数据肆意裹挟思想的环境下,与不同文学作品的一次意外相遇好像是为茧房划开一刀,让思想得以喘息。
不凑巧的是,长假为这里输送了过量的打卡游客。游客来来往往,让这儿失去了书店独有的那份静谧。也许我需要再挑个清闲日子,再来好好的感受一下这家书店。一天对于旅行来说可以去到很多地方,但也许还不够认识一家书店。
鸡鸣寺出现在行程安排里,只是单纯的出于对佛教建筑的好奇。门票可以换三柱清香,可能算是给佛祖的见面礼,但是我无论如何都点不燃,只能依靠邵琦帮忙。我自知不是虔诚的佛教徒,觉得自然也不应当向佛祖祈求些什么。
离开鸡鸣寺后,觉得午饭时间还早,就沿着城墙一直走。一路上聊着生活琐事,聊到疫情与封校,进而提到翻墙与钻洞。恰好看见城墙根下某处填着一块石头,邵琦说:“这会不会就是古代的某个地洞呢?”我听完一笑,随手拍了张照。如果几十年后的我恰好有机会再路过这儿,我会想起这一天,这个人,这段对话吗?旅行于我而言的其中一个意义,是在某处留下记忆的碎片,等待着未来某天再去拾起。
午饭在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附近吃的,感叹一下,学生街的物价果然实惠。
十月三日当天下午还是38度的气温,实在是不想再去景点了。纵使对于南京我还有太多想去的地方,恐怕欣赏一事暂时是有心无力了。于是邵琦提出早点去他学校附近逛逛。这次我们特意选了公交,中途还换了一班车,多花了大半个小时,就为了能欣赏一下南京的街景,顺便跨过长江大桥。跨江的时候想起今年一月份来南京,背着十公斤的行李包,骑着共享单车过南京长江大桥。下回要是再有机会跨江,也许能回忆的趣事又增加了。比如由于我沉浸在拍摄江景的快乐中,邵琦却因为没人与他聊天,过于无聊,车又晃晃悠悠的很舒适,几乎睡了一路。他是这么说的,虽然我觉得这车反而晃得我特别清醒。
走在南京工业大学附近的路上,会忍不住的想:邵琦平时经过这条路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?会想过能有一天和老朋友在这条路上随心所欲地畅聊吗?与高中的朋友走在大学的路上,也许会让时间短暂的失去它的意义。
就像最初计划好的那样,在南京的最后一餐选在了邵琦的学校边上,这样我们也可以尽量聊得多些,聊得晚些,不必担心回去错过了门禁。也幸好是在浦口这边,人不如市中心的商圈那么多,我终于吃上了惦记已久的南京大牌档。运气很好的在吃饭时恰逢店内表演,能够听上一曲苏州评弹,作为我能大致听懂的两种戏曲之一,实在是为这顿饭增加了太多乐趣。至于菜的味道如何,要细说肯定是会被篇幅受限。概括一下就是,桂花年糕真好吃,盐水鸭很下饭,又多了一个来南京的理由。
聊得多自然吃得慢,没想到吃完已经接近七点半了。邵琦把我送去南工大地铁站,路上说:“我从学校出来去地铁站,就是走的这条路,每次回家都是,一月份来陪你玩也是。”突然觉得在异乡的时候能有这样一条路也挺棒的,上面铺满回忆。
等我回到杭州,做完核酸与外省行程流调,坐上回家的地铁已经是晚上十点五十。我给邵琦报了个平安。他回我说,旅途辛苦,记得早点休息。我说,还好,见一面,吃个饭,玩几天,不过是地点从杭州换成了南京。